2020年4月18日下午，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院长助理、公共管理学院马亮教授出席“第五届首都治理论坛——疫情防控常态化下的超大城市治理”，做了题为《人类百年流感史的政策启示》的主题演讲。以史为鉴，在回顾过去一百年来人类流行病防治历史的过程中，他对疫情防控进行了深入的观察和思考，提出了疫情防控的十大问题。

他从人与自然的关系、全球与社会公平、疫情防控科学研究、疫情信息沟通与管理、医疗物资储备、疫苗研发与接种、公共卫生财政分配、公共卫生人力资源管理、新兴科技的运用、人类行为的历史经验等角度，对疫情防控相关问题进行了全面探索。

问题一：人类与自然能否及如何和平相处？

历次传染病都会实现跨物种的病毒传播，如SARS病毒最先从蝙蝠传染给其他野生动物，最后传染给人。在跨物种的病毒传播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人类宰杀野生动物——这是跨物种传播的高速公路。地球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人类应该要学会敬畏自然，与自然和平共处。

问题二：在病毒面前，世界是平的吗？

病毒面前，人人平等，不分种族和肤色，不论贫富贵贱。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各国共处一个世界，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全球化发展让病毒的传播加速，在抗疫合作中全球都应践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阻止疫情在全球范围内蔓延。

问题三：如何开展疫情及其防控的科学研究？

非常态下的科学研究同常态下的研究存在本质差别，若既有的科学范式对知识进步有阻碍作用，则需要科学革命去推动疫情认识提升。对于社会科学的价值发挥、研究选题的优先性、基础科学与应用科学的结合、同行评议的程序与标准、研究的开展方式和学术交流方式等疫情下显现出的新问题，当前学术界应深入探讨，推动认知的提升。

问题四：如何正确地发布和管理疫情信息？

1918年的全球大流感对政府疫情信息管理的启发是：无论真相多么恐怖，领导者都必须将其公之于众。传染病防控，信息是最关键的要素，领导者需要仔细考虑信息治理的每一个环节，包括如何发布信息、传播信息、信息公开的透明度等。

问题五：如何才能做好应对疫情的医疗物资储备？

武汉早期面临的医疗物资供求矛盾以及美国战略储备库物资见底等情况，都暴露出了疫情下医疗物资储备存在的问题。物资储备具有多重功能，应做好最坏的打算。未来可以考虑引入企业化运营、市场竞争等方式作为补充。

问题六：疫苗研发和接种可以防范疫情吗？

传染病疫苗的研发、存储、接种等每个环节均存在较多风险，同时也存在病毒变异的情况。总的来说，疫苗对于疫情防控的有效性值得怀疑，并可能导致错误的安全感。但是，我们除此无他法，因此仍然要加快疫苗研发和广泛接种。

问题七：如何为疫情防控分配财政资源？

从现实情况来看，政府资金偏爱看得见的有形投资，对于公共卫生投入不足；在医疗卫生系统内部，政府对于传染病防控的投入也不足。政府在财政资源分配方面如何做到有前瞻性，是很重要的战略问题。

问题八：如何激发人们关注和投身疫情防控？

如何处理好领导者、管理者、专业人士与一线人员在疫情防控中发挥的作用和相互之间的关系，让专业的人发挥专业的作用，让基层更有力量参与防控等问题，都与公共管理有很大的联系，值得进一步研究。

问题九：新兴科技可以让我们预测和防范疫情吗？

新兴科技对疫情防控带来了希望，但是要想预测疫情仍然很难。一方面，随着新一代互联网的发展，5G时代来临，新兴科技如健康码、物联网、云办公等，在此次疫情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另一方面，对于流行病的防治来说，即便拥有强大的大数据、云计算能力，要准确预测疫情依然十分困难。

问题十：人类如何才能从历史中学习和汲取教训？

任何政策都是为了干预和改变行为，疫情防控需要每一个人的配合。如何让人们心甘情愿地配合、参与和支持，达到政府与民众的双向互信，依然是值得继续深入研究的方向。至关重要的是，人类如何从历史中学习，避免犯重复错误和让历史重演。

马亮教授认为，此次疫情防控让我们有机会重新回顾了过去关于流行病防治的问题。目前全球疫情防控依然十分紧张，中国暂时达到了比较稳定的状态，但我们不能沾沾自喜，也不应取笑他人。

另外，在评估疫情防控政策时，应平衡不同价值诉求与绩效的多维性。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我们要从历史中汲取经验教训，避免历史犯重复性的错误，面对本轮和下一轮的全球大流行，做好充分准备。

在论坛研讨环节，马亮教授以三匹狼为隐喻，探讨了人类百年流行病史的三大启示。首先，如果人类社会不尊重大自然，就相当于“引狼入室”。其次，如果面对疫情来袭我们不喊“狼来了”，那么狼就真的会来。最后，从流行病与人类社会的长期关系来看，我们可能真的要做好“与狼共舞”的思想准备和行动准备。